一夜清风洗明月,
两度春秋草又枯。
三载白日影犹在,
四时茫茫不可知。
五岁相思望远道,
六爻不辨欲告谁。
七月流火安眠处,
八方疑闻雁归声。
九地渊涸沧海易,
十日并出黄泉竭。
冬雷夏雪青丝少,
问君归期又奈何。
雁过天光且有迹,
羽降无声万物生。
καὶ νῦν περὶ ἀρετῆς, ὃ ἔστιν, ἐγὼ μὲν οὐκ οἶδα, σὺ μέντοι ἴσως πρότερον μὲν ᾔδησθα πρὶν ἐμοῦ ἅψασθαι, νῦν μέντοι ὅμοιος εἶ οὐκ εἰδότι.
Pseudo-Diodotos 历史学名篇 Σιστορία 选译(3)
第2卷第16-17节
[16] 波斯人的学校并不如我们希腊人一样,建在城市中,甚至就在卫城脚下。他们讲授一切知识的学校都在山里,往往越是交通不便,车辆和驴马难以到达的地方,他们认为会更宜于学习各种知识。一般相信这是因为他们学校讲授的内容才如此。
在学校之中波斯人并不和我们的学生一样学习军事、音乐或者演讲才能,而是关注与他们唯一善神相关的法术,并在毕业后用法术驱逐恶神的影响,由此说服民众信仰善神。但他们的法术是难以掌握的,因此学生往往需要学习长达二十年,甚至更长时间,才被授予惩恶扬善的资格,并仍然需要经历学徒期,有时不免每两年更换服务的地方,就这样经过许多辗转,才能获得机会从事这方面最初级的工作,而且在之后的第六年还要接受考验,才能永久地成为善神的仆从。这样严苛的制度让学生一旦入了学,便要大体上和家庭隔绝了,却因为波斯人热切的信仰,加上免除各种兵役和税收的福利,总有源源不绝的学生进入其中。
波斯人的学校并不区分学生的性别,他们相信即便两种性别都是被善神偏爱的,因此同样具有侍奉神明的潜在,不过不同性别的学生不能居住在一起,这是为了避免学生耽于享乐,或因为这些事情产生争夺之心。因此虽然学生之间会凭自己的喜好组成团体,共同居住在一起,却总是按性别划分,鲜有接纳另一性别进入的团体。而这种学生间的团体在波斯人的学校中尤为重要,因为他们的学业是沉重的,又居住在交通甚为不变的山间,因此无论精神上还是生活中,都需要在团体之中互相帮助,不可能独立生活。
为了加入这些团体,学生往往需要经历特别的考验,并遵循特别的内部规则。这些考验和规则当时都是秘密的,但学生离开学校的同时也就离开了团体,团体也不再能约束他们,虽然大多数人并不愿意多谈在团体中的生活,但仍然有人写下之前的经历,由此外人可以了解一些学生团体的事情。
[17] 最常见的考验是完成一些违背学校规则的任务,例如偷窃或者袭击教师,他们认为一旦完成了这些任务,就表明学生离开团体的庇护无法在学校中立足了,因而会全心关注团体的事务,不再能离开。但有一些团体会采用更加特别的任务,例如言语羞辱或者身体伤害。曾有一份记载了某个女性学生团体规则的文件这样描述:
申请加入的学生必须证明自己的勇敢与承担苦难的能力,并且表现出对同伴的关心,因此在加入时需进行一次鞭打。因此团体中的每一个成员都曾经历过这样的鞭打。传说中团体的建立者是十二位师姐,她们建立团体时也这样互相鞭打,并定下了规则。
鞭打的第一阶段被称作「忏悔者的沉醉」。申请者需脱去全部衣服和鞋袜,解下身上佩戴的任何物品,将头发用绳子扎在头顶,在上一年收集的融雪中洗净身体,跪在大厅中,由两人向两侧拉开手臂,向下压住肩膀,一人抓住头发,并由每一位成员对她从出生至今的经历进行询问。申请者需如实回答所有问题,询问者可以凭自己的意愿用手掌抽打申请者的脸颊,或拳击申请者的小腹,或用水泼或淋在申请者的面部。每一位询问者都有半刻钟的时间问完自己想问的,并得到回复。
第二个阶段被称作「木架上的新生」。让申请者俯身在两根垂直木棍钉成的木架上,双手展开,手腕、手肘、肩部、颈部、腰部、膝盖、脚腕用皮绳固定在木架上,之后把木架立起来竖直插在地面的底座上,此时申请者必须是双脚离地,以免沾染土地中的恶灵。在申请者祈祷之后,由每一位成员用藤棍抽打申请者的臀部和大腿后侧,并询问申请者从出生至今所有犯过的错。申请者需如实回答,并接受鞭打作为惩罚,直至每一人都满意,或者询问者手中的藤棍断裂。
第三个阶段被称作「说服林中树木」。把申请者拉起,跪在地上,胸腹贴着一根竖立于地面的木桩,双手环抱木桩,并把双手腕用皮绳连接捆绑,腰部用麻绳捆绑在木桩上,膝盖用铁链固定在地上,由每一位成员用捆扎在一起的树枝抽打申请者的肩部、背部和手臂和小腿后侧,询问申请者加入团体的目的,申请者需要说服询问者认可这个目的,直至每一位询问者都满意,或者树枝沾满血,完全无法继续使用为止。
第四个阶段被称作「查拉图斯特拉的沉思」。把申请者的手腕和上臂用皮绳捆绑,用麻绳把她吊在铁架上,全身悬空,团体的每一位成员用皮鞭抽打申请者的全身,特别是在前三个阶段并未受过鞭打的部位,并询问申请者在加入团体后具体打算做些什么。申请者需要让每一位询问者相信这些事项确实是可以完成的,并且既有利于团体,又有利于团体中的每一位成员。
申请者如能完成这四个阶段,并让团体中每一位成员满意,便获准加入团体。因为加入过程中受过剧烈的疼痛,她们格外珍惜作为团体成员的资格,在团体中总是乐于分享和帮助,而在接纳新成员时的严苛也就不难理解了。
此外,这个团体还有一个特别的习惯,便是每七天进行一次聚会,若是当次聚会并不为了接纳新人加入,因而没有前面说的那种可怕的加入流程,也要照着抽签选中的顺序依次选择一位成员,让她脱去所有衣物和装饰,扎好头发,洗净身体,站立在大厅中,双手向两侧上方伸展,手腕固定在高处的铁架上,唯双脚不需离开地面,由其他每一位成员轮流鞭打她的身体。
参与鞭打的成员在挥鞭时,不仅会质问被鞭打者之前的过错,也会谈及自己和其他人的过错,并用被鞭打者的疼痛对这些过错作出补偿,因而被鞭打的成员仅有一小部分承受的疼痛是为了自己,大部分则是清偿了过去的七天中团体里每一位成员犯下的错。她们认为这也是团体成员互相帮助的方式,即每七天有一位代表负责为所有人忍受疼痛。
这个团体的成员一般很少谈及在加入团体时,或依抽签次序在每七天一次的聚会中代所有成员承受痛苦时,有过怎样的感受,即便有人坦率地试图记录自己的经历,也只是大致描述过程,对于个人体验,也只能说在经历时唯有疼痛,此外并无所想,而完成时已接近昏阙,竟不能留下完整的记忆。不过据说团体的十二位创始人在订立规则并亲身实践时,能享受其中,这是很令人惊叹的。
我在远航前写下这篇文章,是要记录旅行目的。此前一月间,终于决定与他实践,还确定了计划。北海道风光全不能吸引我,现在只想着怎样挨这顿打。他是我的多年好友,我叫他悠久。他办的资料馆,你们或许听过,或许还下载过资料,所以他也是你们的老友。
与他初识是在2016年的鹤啸山谷地论坛。最早知道这个论坛是在什么时候,以及早些年论坛里有过哪些事,早已忘记了,仅存的印象是2015年到2016年的风波,那时似乎站长在集资办活动,又听说是在拍电影,这件事最后让论坛的气氛变得奇怪。不过那时,我已经注意到视频版块活跃的悠久之翼,注意到他用作头像的那位少年;还有图片版块的等一下,发图片之余,还总能抢到沙发。后来和他们成为好友,才有了现在的避难所,那是至今在圈子里遇到最幸运的事。
记得在2016年4月末的时候,北京是一贯晴朗的春天,我第一次给悠久之翼发了消息,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想认识一下他,甚至没想到能收到回信。这样的想法不常出现,却每次都能带来友谊与经历,为此我甚至不知道该感谢谁,或许应该感谢那些回复过我的TA们吧。
回信很快到来,他还和我互加了QQ。作为社恐,我也不知道要和他聊什么,是他主动与我说了许多。提到当时谷地的情况,他说很快就会有变化发生。实话说我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没有细想,春季毕竟是适于玩乐的,没人关心政治。但第二天,谷地论坛就换了站长,还发了公告。作为新站长的悠久邀请我一起常驻论坛,给我加了文字区超版的权限,还给了我一枚哆啦a梦的勋章,以及许许多多他能想到的勋章。
此后,我就和悠久经常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关于圈子,关于过往,关于论坛,关于爱好,还有彼此生活过的地方,有事的时候说事,没事也可以说天气。这样的日子过去不知多久,长到足以互称老友,又短到似乎近在昨日。
那时我接触圈子已经十年,距离第一次实践也6年有余,在这个爱好之中,已经见过足够多,也体验了不少,经历过第一任主动的恐惧与颤栗,最终跃过绝望的深渊,也有过角色扮演的全心投入,似乎拥有过不一样的人生,还有简单直接的疼痛满足,像是任何季节的一瓶纯净水。无意中我伤害过别人,也有意地被反复伤害。这一切已经足够,似乎当时不再约任何实践,也不会有什么遗憾。
不过如果有什么会让我主动离开这个圈子,那也许是pua文化在圈子里的流行。能看懂对方的pua,这是保护自己的能力,也是一种诅咒:只要察觉对方的不真诚,就会立刻受到这种不真诚的伤害;长久如此,自己也会失去真诚地开始一段新关系的意愿。想做一件事,这也是一种能力,在圈子里,我快要失去这种能力了。
但我从未在与悠久的交流中感受到这样的不真诚。即便他圈内经验丰富如同长者,却似乎从未受到pua文化的影响,如同那一年春夏,北京的晴朗天空,干干净净恰似独行的少年。他让我有话可说,让我想做一些事:毕竟,谁在纯净的空气中不愿意大口呼吸,谁在海与天的蓝色风中不愿意闭上双眼?
那和他实践吧,一次足够,或者更多次更好?但这样的想法一旦说出来,是否会让他感到不安感到困扰呢?地图告诉我,从我所在的海边,到他的那一片海,需要2242小时,行程11628公里,太远了。于是这样的想法像月亮,在夜晚出现,明亮得像手术刀,切割冠状动脉,而在白天就会自己消失,或者挂在天空的边缘,淡淡的如同氢氟酸溶液在玻璃上蚀刻的痕迹。
不敢开口,那就动动手指吧,在我这里是没有流星的夜晚,他那边快要进入白天。
「我想去北海道玩,悠久你有什么建议吗?」
发完这条消息,我就去泡茶,收拾桌子,把收到过的明信片打孔装订,然后把茶喝下去,才走回来,看到回复:
「这时候问是否同行,会不会不方便?」
大概,是约成功了吧。
后面的事顺理成章,不就是约一次实践吗。不过,以前从来没有把这样的过程记下来,这次不妨就记下来:
最重要的事情是程度,因为不同程度的实践,需要准备的东西是不同的,就连实践的地点,也要根据程度来确定。
轻度实践,也就是预计只会造成一些淡红色痕迹的实践,其实和一次普通的约会没有区别,可以随时随地进行,只要避开人群即可,很多时候连工具都不用带。不过也要注意避开一些伪独处的空间,比如夜场影院和密室,因为免不了有摄像头。
中等程度的实践会把身体一些地方变成好看的深红色,最后变得青紫,而且实践后短时间内会肿胀,以后还会有硬块,只不过不会有大面积的出血和组织液渗出。这种程度的实践几乎不能通过手或者生活用品轻易达到,一定要利用专门的工具,比如皮带、皮拍、藤条、鞭子、数据线、板子。
我把所有会出血的实践称为重度实践,相比于中等程度的实践,它还需要更多的一些器具,包括三类:束缚装置、清洁材料、消毒清创材料。束缚装置在实践过程中很重要,不然几乎不可能达到预定的程度;清洁材料最重要的是铺设在实践区域和周边的塑料膜,还有穿在主动身上的围裙或者斗篷,这些清洁材料要不然是一次性的,要不然是易于单独清洗的;消毒清创材料主要有棉签、纱布和酒精:对于小范围的出血,棉签和酒精已经足够,出血较多时可用纱布覆盖,止血后才能用酒精消毒。血流不止的情况我还没遇到过,如果遇到了,应当及时就医。
悠久和我约定,初次实践选择中等程度,尽可能重但尽量不出血,这是为了让他能充分展示精湛的手艺,又能满足恋痛的我,并且避免重度实践带来的麻烦。悠久觉得我还需要留着行动能力,以便在北海道四处游玩,并且说「北海道玩多少次都不够」,而我则决定对诸如「一口气吃三碗札幌拉面」「绑一块石头在身上自沉阿寒湖」之类不时冒出来的奇怪想法严格保密,免得把他吓得不敢出现或者不敢打我。
另外,说到工具,我一般会自己准备,因为sp实践中,工具和身体都会被暴力对待,使用过一次的工具几乎一定会沾染体液和脱落的身体组织,再加上皮肤和工具上原本就存在的病原体,这对于破损的皮肤和黏膜,尤其危险。而绝大多数消毒手段对于工具都是破坏性的,容易让工具变得僵硬、粗糙。因此从健康角度,工具应当是专人专用的。不过这里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主动与工具之间也需要磨合,所以我一般会直接和主动商量,购买对方用得顺手的同款工具。
但是因为已经知道悠久有许多工具,而且总要趁天晴时晾晒避免发霉生虫,我决定为他消除这个麻烦:既然他的工具以各式藤条为主,那不妨让它们在我身上尽数折断。于是我只带了皮带、皮拍、数据线这三样简单的工具。每次简化工具使用时,我总能沉浸在作为环保主义者的骄傲之中。
前面提及,此次实践约定尽量避免破皮,这就需要恰当的润滑。其实可以说,中等程度的实践想要尽兴又有余韵,润滑是基本保证。润滑剂有两种类型,分别是以凡士林为基础的油性润滑液,和以甘油为基础的水性润滑液。日常使用的护肤品大多属于前者,它的润滑效果更好,但有很大可能会破坏避孕套,如果实践之后安排了性生活,就不能用这类润滑液;后者就是性生活常用的润滑液,润滑效果稍差一些,但显然对避孕套是安全的。
还有一个考虑因素是润滑液与皮肤的配合,特别是避免过敏的问题,这当然因人而异。总的来说,润滑液也应该自带,并且根据实践计划选择。
我与悠久是第一次见面,却又在网上相识许久,彼此信任,既然对他已卸去一切心理防御,实践中又要坦诚相见,我到时肯定不会抗拒更多的接触,但又不确定他是否有这样的意愿。在实践之前的约定中,本应该包含这个话题,但我们都没有开启它,不知这是否是一种默契。
以悠久对于此类话题近乎青涩的态度,我知道他绝不会先提,那我是不是应该问一句「所以我们要做爱吗?」,但我也不想问。这样小心翼翼,是不是正在开启一段恋爱关系?我不确定,因为这样的感觉从未有过;我也不想确定,因为这可能是一种僭越。
不过,理智告诉我,与他的接触,过多的防护并无必要,而直觉让我认为,他应该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为了实践过程更加从容,我决定使用油性润滑剂;至于保护措施,口服避孕药已经足够。这不是对于一般情况的建议,因为他实非一般的人。
实践的情境规划与个人兴趣关系密切,但实践场所的选择有一些原则和技巧。通常有三种常见场所,一是酒店,二是户外,三是家中。
酒店对于初次实践是首选:如果没有特殊的理由,应该选择酒店这样中立的地点。但酒店的缺点也很明显:主题酒店因为陈设复杂,所以消杀往往不够全面,而且过多的设备反而降低了实践过程中的代入感;常规酒店的问题则在于,它的设施未必适合实践,特别是束缚工具经常找不到合适的固定点。一般我会选择常规酒店,但为了抵消上述缺陷,建议选择熟悉的酒店,至少是熟悉的品牌。
除此之外,选择实践酒店的标准,和旅行中选择正常酒店的标准,在我看来是一致的,唯一需要额外考虑的是隔音,我认为以不引起隔壁房间的不安和报警为限;实践过程中的声音被别人听到,这其实是可以接受的。有些人习惯用电视的声音遮盖,我不喜欢,因为破坏场景。实在担心声音问题,就应该选择白天实践,这样环境噪音完全可以遮盖实践的声音;此外,用静音工具也是一个办法。
最后,酒店涉及费用结算:无论是否分摊费用,我都会要求自己支付酒店费用,因为酒店的选择可以为实践的环境设定基本标准,这方面我想拥有更大主动权;基于同样理由,其他固定费用我也会要求由我承担;至于其他随时产生的费用,往往涉及到主动临时的巧思,而且那时我也在束缚、赤裸甚至遮蔽感官的状态下,就需要主动能者多劳了。
户外实践的最大问题是选定一个合适的地点。离开钢筋水泥的建筑,离开钢、铝、玻璃构成的车辆,最终褪去贴身的衣衫,裸露的身体对于自然环境来说,实在过于脆弱。即便能经受工具的冲击,我也没有把握能长时间抵抗蚊虫叮咬,因此如果不是为了特别的角色扮演,如果在意实践的舒适感,那么即便是经常进行户外弓箭运动的我,也不会愿意选择户外环境进行实践。
在家中实践的好处则是一切都可精心布置,这是其他公共环境无法比拟的。如果信任实践中的伴侣,对于长期稳定的实践关系,我会建议总是准备一间实践室,可以租赁,可以购买,也可以在家中安排一间。固定的实践地点能让人全情投入,最大程度避免意外,还能储存大量实践工具、耗材,随时取用,并且可以避免被偷拍。唯一需要注意的是,要避免把实践室布置在日常社交圈可触及的范围内,以免给自己引来麻烦。除此之外,在家中几乎没有缺点。当然,一切的基础是信任对方。
我当然信任悠久,所以在他家中实践原本是我意向中的第一选择。但无论在哪里实践,我都不可能第一次见面就住在他家里,因此,无论如何,我需要找一家熟悉品牌的酒店住下,那不妨把第一次实践安排在我住的酒店,等对于彼此习惯都熟悉了,无论是旅途中的户外,还是他家中,或是任何我现在想象不到的地方,都是很好的实践场所。
至于实践的场景,我甚至写过好几个像剧本一样详细的计划,但在发给他之前,又克制住了,转为把它们带在身上,打算见面时再讨论,因为我不想在一开始设定太多的限制。他的经验或许比我丰富得多,不管从什么方面考虑,都应该更多地把主动权交给他。
我很愿意继续这样写下去,但作为一篇日记,似乎已经太多,现在它变得像是实践指南。那么,就让我把它发表在避难所吧。一个月或者更久之后,我会回来记录和他的这次旅行。
不过,如果有一天他让我撤下这篇文章,或者把他在其中的痕迹抹掉,我也不会觉得惊讶。命运已经给予我太多礼物,以至于现在我每索取什么,或计划去争取什么,总觉得是在深渊之中,薄冰之上,而又因为人的一生之中,能决定去做的事情太多,却从不能妄自期待,正如同在虚空之中放出箭矢,故而对于此行的一切结果,无论在何时都应接受,并且此时此刻,我就当它必然不会有任何结果,于是一切都是额外的馈赠,愿我能付得起对应的价码。
Pseudo-Diodotos 历史学名篇 Σιστορία 选译(2)
第1卷第199节
巴比伦人有一个最丑恶可耻的习惯:生在那里的每一个妇女在18到28岁的十年间,每一年都要有四次到阿芙洛狄忒女神的神殿的圣域内去,趴在那里接受一位素不相识的陌生人的鞭打。
许多有钱的妇女,她们自恃身份高贵,不屑于和其他妇女混在一起,便乘坐着双马拉的带围帘的马车到神殿去,她们身后还要跟着一大群仆从。但是无论怎样来到神殿,妇女们都是趴在圣域内,光着身子,镣铐将她们固定在地上;圣域内并没有围栏或一切遮光的器具,妇女们就那样趴着等待鞭打,也允许旁人观看。
在妇女中间,四面八方都有用绳子拦出来的道路,不相识的人们便沿着这些通路行走来作出他们的选择。一旦选好了位子,妇女们在一个陌生人把银币抛向她们的肩膀并鞭打她们的身体一百下之前,是不可以离开自己位子的。
当陌生人向这些妇女抛出银币时,会这样说话:我以沙姆哈特女神的名义为你祝福。因为亚述人认为沙姆哈特女神和英雄恩基杜交媾时被鞭打了。
银币的大小多少并无关系,但鞭打过程中银币必须保持在原来的地方,不可以掉落,否则一切要重新开始。善良的陌生人会用鱼胶把银币粘在妇女的身上,这样无论如何挣扎,既然四肢已经被镣铐固定在地上,那么身上的银币总不会掉下来。
妇女们对这项义务是不能拒绝的,否则便违背了神的律条,要被看押在神庙内终身接受鞭打的折磨,这被称作沙姆哈特女神的诅咒,因为一旦用这样方式抛出去的银币就是神圣的,相当于奉献给女神的祭品。当这项义务履行完毕后,妇女们就回家去,在下一次履行任务之前,无论出多少银钱,也不可能再让她们做这样的事情了。
因为并没有什么办法约束一个陌生人选择鞭打神庙中的哪一位妇女,因此有些妇女须在神庙中等候数日才能完成义务。因此颇有些妇女会雇佣专门的人员在神庙中鞭打自己。但唯有鞭子上沾了血且满足一百之数,才算完成义务,因而此举并不能减轻妇女的痛苦。
在我们希腊人的某些地方也可以看到与这相似的风俗,塞浦路斯人甚至把它作为妇女们的成年礼,所有妇女唯有在履行此项义务的年龄之中才能婚配。
Pseudo-Diodotos 历史学名篇 Σιστορία 选译(1)
第1卷第94节
[94] 依照他们自己的说法,那些在他们和希腊人中通行的一切鞭打身体的游戏,也都是他们发明的。他们说他们发明这些游戏,正是他们在第勒塞尼亚殖民之前。
关于这件事,他们是这样讲的:在马涅斯的儿子阿杜斯王当政的时代,吕底亚的全国发生了严重的饥馑。起初的一段时间,吕底亚人十分耐心地忍受这种痛苦,但是当他们看到饥馑持续下去毫无减轻的迹象时,他们便开始筹划对策来对付这种灾害。不同的人想出了不同的办法。鞭子、木条和皮拍被用来鞭打人们的身体,唯独亚述人广泛使用的藤条,在那时的吕底亚并不被人所知。他们便用这些工具打发时间,据说一天都埋头在鞭打的游戏中,以致不想吃东西。
吕底亚的鞭打游戏大概是这样的:参与者通常是不同的性别,并且自愿选择一个角色,就像希腊的演员在剧院中那样,或者是君王与臣仆,或者是家长与子女,又或者是教师与学生。他们认为这样的责罚更加自然,也能帮助教育。被鞭打的人通常会脱去全部的衣物,用麻绳捆扎起来,绑在固定的架子上,又或者吊在门框或者房梁上,扮演君王、家长或者教师的参与者则用刑具抽打被鞭打者指定的身体位置。比较受欢迎的位置是臀部、大腿和肩背,也有一些人愿意被抽打脸部和前胸。
这样的游戏一开始是私下进行的,在流行了三年之后,他们终于发现公开的游戏可以找来更多的参与者,让扮演的内容变得复杂,于是城市里的剧院和街道上也开始了这样公开的表演,并且每个人都可以凭着自己的意愿选择角色随时加入。终于,在撒尔迪斯的全城之中,无论在什么地方,总能听见鞭子或者其他刑具抽击在肉体上的声音,并且看见这样的游戏正在进行。
一般来说被鞭打的人会在身上涂抹香膏,这样被鞭打的皮肤就不会出血,但后来严重的饥馑让人们无法负担香膏的费用,并且社会的风俗也开始觉得,真正的鞭打往往不会给人们润滑皮肤的机会,因此最后只在被鞭打出血的皮肤上涂抹少量橄榄油作为医疗之用。被打伤的人通常会休息七天,等待皮肤愈合,便再次加入游戏之中。在受伤无法进行游戏的时候,他们会观看或者扮演一些不需要受刑的角色。
他们就这样过了十八年。但是饥馑的痛苦仍然压在他们身上,甚至变得越来越厉害了。最后国王只得把全体吕底亚人分开,叫这两部分人用互相鞭打的办法决定去留:凡是不能令被鞭打者满意的鞭打者,以及无法承受鞭打的被鞭打者,都要移居海外。
在十五天之后,移居的人们就到士麦拿去,造了船舶,把他们一切可以携带的刑具放到船上之后,便启程寻找新的生计和土地去了。直到最后,在驶过了许多民族的土地以后,他们到达了翁布里亚,在那里建立了一些城市,从此定居下来。现今希腊人当中流行的鞭打游戏,就是他们的船舶驶过雅典时留下来的。
推荐大家阅读ceceleye在2013-2015年间发表在痛快天空的《弄潮条例》。今天凌晨读了三个小时,完全不能睡着了。
SP小说的吸引力,不是对于某个场景的细致描写,毕竟文字必然没有视频那样生动。真正的吸引力在于,它写出了同一个性格的自己,在一个现实不可能的场景下,会如何反应,会如何面对一种并未发生的生活。
代入感是非常奢侈和珍贵的,而《弄潮条例》中的顾羽,她的想法,她做的事,她说的话,恰是我会想的,我会做的,我会说的。她是我在另一个可能世界中找到的自己。而作者的文字耐心细致地把她带到我们的心灵之中,这又是创意和主题之外的功力了。
作为一个创作者,我也知道任何虚构的写作,都是作者本人生命的延伸,是对于自己的想象。作品是创作者最好的自我介绍。因此既然我能在作品中看到了自己,那么与作者本人交流,也一定会有许多共鸣。
此刻我想联系作者,写信给作者,但既然近几年作者并未更新作品,而SP又是个特殊的圈子,看起来也不宜随意打扰。如果作者本人还对圈子有兴趣,看到了这段简评,期待能在避难所见到她。相信作者应该理解这不是一种倨傲。
附上一首诗,是读完之后的想法:
只有最古老的众神,
才会理解冷漠的命运;
只有最遥远的旷野,
才能传来安慰的呼喊。
凡人吐息,
跳动如火,
消散如火,
化作星辰,
七月流火。
幸好鬼魂终会来到
太阳看得见的日子;
愿我们都有光明的前途。今天早上Gary又让我说灵异经历,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这样要求,但我虽然和灵异的存在有过接触,却没有和它们有过什么故事,说起来会有些无聊吧,是许多年前的事了,可能是三年或者五年;这一两年来,回忆被尘封,线索在角落里腐烂,很多事成了断线的珠,也不想再串。
那时候我有个爱好,是把自己置于非常虚弱的境地之中。我把这种状态称为不设防。比如在一个寒冷潮湿的夜晚,不着寸缕抱头跪在荒野里,又或者在一个几乎无法呼吸的大雨夜晚,让自己完全淋湿,瑟瑟发抖。这样的体验会让注意力从自己身上移开并消解,直至所有思考都终止,却能从第三人视角感觉到自己的灵魂被稀释到空旷的环境中,成为自然的一部分。或许这就是一种死亡练习。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能感觉到其他灵体的存在:他们有自己的位置并且在移动。甚至我能感觉到他们和非自然物的不同,是一种类似于人类的体温的气息。但是我没有试图和他们交流,因为此时的我更像是一个自然物;一块石头不应该和一个鬼魂说话。
后来我读到刘慈欣的《球状闪电》,我想他一定也有过类似的体验,或者是一个天才。在不被观察的世界里,鬼来鬼往,难道他们真的和我们的世界无关吗?至少我们总会加入他们的。
不过现今我有了自己的终身伴侣,想来日后不会再有机会做这样的事。或许几十一百年后,在那边相见也不晚呢。